元规范

元规范

一个曾经十分强势但有些令人遗憾的规范是在美国南部动用私刑以推行白人统治。一个特别有说服力的故事发生在1930年的得克萨斯州，一个黑人因为攻击白人妇女而被拘捕。暴徒们缺乏耐心，所以他们焚烧了法院，把里面的囚犯活活烧死。一个幸存者说：“我听到身后的人如此评论这场火灾，‘这不是一种耻辱吗？’他话音刚落，就有人用饮料瓶把他砸倒。他嘴上挨了一拳，好几颗牙齿被打落。”（Cantril，1941，p．101）。这是一种执行规范的方式：惩罚那些不支持它的人。换句话说，提高报复水平，不仅针对那些违背规范的人，还要对付那些拒绝惩罚背叛者的人。这等于要建立一种规范，使得一个人必须惩罚那些不惩罚背叛者的人。这就是我说的元规范。

元规范在某些社会的告密系统中被广泛使用。中央权威假设一些人在做坏事，就劝其他人来指控这些人。不愿采取这种惩罚形式，本身就被视作对集体的背叛（Bronfenbrenner，1970；Mayers and Bradbury，1968）。

另一个例子，当苏联支持波兰的团结工会运动，美国就要求它的联盟伙伴停止为苏联新建设的天然气管道提供原料。它的联盟伙伴不愿意承担这类惩罚的执行成本，拒绝了。美国政府于是执行元规范，把牺牲强加在外国公司头上，禁止它们的销售（New York Times，1982年1月5日，6月19日）。

正规化元规范博弈可以帮助我们研究这种机制的有效性。图3.3表示了元规范是如何从规范博弈中扩展出来的。如果有人背叛，李先生看到了却没有惩罚，那么其他人就有机会发现李先生的行为并予以惩罚。这个模型的关键假设是，一个博弈者对不实施惩罚的人的报复，与他对初始背叛人的报复是一致的。[2]这个假设的有效性将随后讨论，但首先让我们看看它在演化过程中所起的作用。

图3.3　元规范博弈

我们对加入元规范的模型进行了5次模拟，每次模拟都和以前做的一样，20个博弈者，总共进行100代。结果用图3.4表示。结果不存在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在所有5次模拟中，反对背叛的规范都被建立起来。动态过程很明显。报复的总量很快就增加到一个很高的水平，这就大大降低了冒失水平。逻辑也很简单。首先，人群中存在适度的报复心理。也就是说，为了避免不去惩罚观察到的背叛所要遭受的惩罚，一个博弈者会有很强的激励去变得愿意报复。而且，当每一个博弈者都变得具有报复性而不是自我保护时，任何人变得冒失都没有好处。于是整个系统就变得自律，规范就建立起来。

图3.4　动态的元规范博弈

但是这个结果是有条件的，人群中必须在初始时就有很高水平的报复心理。否则，规范还是会崩溃。所以，当规范博弈失败时，无论初始条件是什么，只要足够，元规范博弈都能防止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