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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分析

2020年6月19日  来源:合作的复杂性:基于参与者竞争与合作的模型 作者:(美)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 提供人:yanjia82......

历史的分析

方言

为了理解在这个模型中社会影响的历史发展,值得关注一下只在一个特征上有所不同的仅存的两个文化区域的人为建构例证。我用方言这个概念来表示两种类似的文化。为了保持分析的真实本性,假定在一条线上从西到东只有6个点,每个点的邻居是它邻近的点(参见表7.3)。进一步假定,在西面的前4个有同样的文化,命名为11111,而东面的两个有文化11112。如果活动点和它的邻居两者处在相同的区域,就没有变化发生,因为文化差异需要转移传递。所以变化的唯一可能性是活动点位于一个区域,而它的邻居位于另一个区域。结果将是两个区域的边界朝着一个方向移动,或者东边或者西边。而且,这两种可能性是相等的。接下来的时间,社会影响发生,区域边界将再次移动,一旦移动,依旧是相等的机会或者向东或者向西。区域边界的移动遵循被称为吸收壁垒(absorbing barrier)的随机游走(random walk)过程(e.g.,Kemeny et al.,1966,p.283)。在这个说明中,当区域间的边界总是朝东或者朝西移动,也就是只有一个方言完全吃掉了另一个方言的时候,稳定才最终达到。

表7.3 方言间社会影响的示例

a.假定在一个6×1的版图内有两个区域。假定这些区域是由方言决定的,仅有一个不同的特征来区别。假定一个区域包含4个点,而另一个区域则包含2个点:

11111 11111 11111 11111 11112 11112

b.因为大多数点和它的邻居是相同的,所以社会影响只有两种可能性。这两种可能性是平等的。

i.第四个点主动地向第五个点学习,区域边界向西移动。

11111 11111 11111 11112 11112 11112

ii.第五个点主动地向第四个点学习,区域边界向东移动。

11111 11111 11111 11111 11111 11112

c.最后,这个过程将随着某一种方言的消失而结束。很可能的结果是,11111方言将吞没11112方言,因为它在起始时拥有更多的点。

关于这个结果的另一个有趣的结论是,大一些的区域更可能吃掉小一些的地区。原因是边界的随机游走更可能在到达地图较远的边缘之前到达较近的边缘。所以,即使在社会影响的过程中没有偏见,多数的文化也比少数的文化更加可能幸存。这使我们想到在大学和其他地方为了保护一个多元社会的差异性所作的努力。

大区域倾向于吃掉小区域的结果有助于帮助我们解释在图7.1中显示的在演示即将结束时发生的情况。在80000次事件后存在4个区域,其中有1个仅在一个文化特征上不同于最大的区域(看图7.1(d))。一旦历史到了这个阶段,仅仅具有4个点的小方言比具有91个点的大方言更有可能灭绝。注意到只要其他两个区域的点和它的邻居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它们就不大会被改变。当大范围的方言吃掉小范围方言的时候,社会影响就停止作用了,最终就剩下3个稳定区域。

类似文化的方言思想导致了类似区域的文化区思想。这反过来有助于消除我们关于为什么大版图有比较少的稳定区域的困惑。

文化带

文化区是指具有同一文化的一系列邻近地区。一个近似的词是文化带(culture zone):一系列邻近的点中的每一个都和它的邻居具有相容的文化。如果它们至少有一个特征是相同的,就可以说文化是相容的。这意味着具有相容文化的临近点可以相互影响。所以,尽管一个文化带中的点可能包括很多不同的区域,但在一个地带中的每一个区域都能够和在同一地带中的相邻区域进行相互影响。[9]

为了看一下在一个相对小的版图下,地带与区域的边界如何随着时间而发展,让我们回到在图7.1中所表达的模拟情况。图7.1(d)中有4个区域。然而,只有3个区域没有相同的特征,如相邻点如黑色边界所提示的那样。当没有进一步可能变化的时候,模拟运动就结束了。每一个地带确切的仅有一个区域,因为这表明不同区域的点将不再相互影响。如图7.1中所演示的,当小的区域被大的区域吃掉的时候,稳定结果最终实现。最终的3个区域对应于图7.1(d)的3个地带。回到图7.1(c)的历史,那有12个区域但是却同样只有3个地带。实际上,这是一个普遍的历史现象,稳定区域出现之前文化带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所以,文化带的数目提供了最后将有多少稳定区域的早期线索。

图7.3显示了一个具有100×100这样非常大版图的10000个点在一个模拟中,区域和地带的数目如何随着时间而发展。[10]最初,区域的数目和点的数目是相同的,因为不可能有两个邻近点在每1个特征有15条特性的情况下5个特征全部相同。然而,即使在最开始的时候,地带的数目也要少于区域的数目,因为许多点至少有1个特征与至少1个邻居相同。如同图7.3所示的那样,区域的数目逐渐下降,直到大约1000个区域,然后阶段性地下降直到只剩下2个区域。另一方面,地带则很快下降到只有2个。如同上面所提到的那样,当区域的数目和地带的数目相等的时候,没有进一步的变化可能。令人惊奇的是,稳定区域最后被决定所要花费的时间比地带的最后数目形成的时间要多4倍。所以这个演示的大部分历史是在仅有的2个文化带中许多相容的文化“为幸存而挣扎”,直到最后在1个地带中只剩1个文化。因为最后的两个文化带中有1个只有1个点,所以所有这种挣扎都发生在另外一个文化带的9999个点之间。

图7.3 大规模版图下跨期模拟演示的文化区和文化带的数目

注:版图规模为100×100个点。其他参数如图7.2所示。请注意对数值。

文化边界的解体

过了一段时间,同一文化带内的区域之间的边界也倾向于解体。例如,如果两个相邻的点分享5个文化特征中的3个,那么它们将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产生相互间影响,然后共享4个特征。然后它们可能再相互影响,逐渐分享所有5个特征。当然,事情也许比这种情况更复杂,因为两者也有可能相互影响,这在实际上会降低两者间的文化类似度。但是平均而言,在同一文化带中相邻的点之间的文化类似度倾向于提高。

另一方面,在不同文化带中相邻的点不能彼此相互影响,因为它们没有共同的文化特征。这就是为什么文化带中的边界倾向于解体,而文化带之间的边界倾向于稳定。然而,如果在一个文化带边界上的某一个点采用了在该文化带中另外一个区域的一个特征下的某一特性,即使是文化带之间的边界也可能解体。如果这一新采用的特征碰巧与另一地带一个邻近点相应的文化特征相匹配,那么这个地带的边界将开始解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文化带的数目会如图7.3所显示的那样过一段时间会减少。

探寻这一动态过程的另外一种方式是考虑当邻近点相互影响的时候,文化特征的替代特性如何移动。只要每一地带中有足够多的区域,在这个地带中就至少有一些区域具有不同的文化特性。当这些特性通过相互影响而在文化带中移动的时候,它们就有机会使边界解体,无论边界是区域的还是地带的。这里直观的效应是,一个版图需要安定下来的时间越多,地带和区域的边界解体的可能性就越大。

大的版图比小的版图要花费更多时间才到达稳定状态,这带给大规模版图下的区域和地带边界更多的解体可能。即使比较不同规模的版图也是如此,模拟演示时间应该用单位点的事件数而不是简单的事件总数。使用单位点的事件数来测算时间的原因是,现实中各种各样的点可能同时是活动的。

稳定所需时间如何随着版图的大小而变化?在一定版图范围内,从4到10000个点,稳定所需时间几乎确实和版图中点的数目成比例。例如,具有1024个点(32×32的版图),每一个点需要平均10036个事件到达稳定。当点是它的2.5倍(50×50的版图)的时候,单位点到达稳定的事件数也基本是原来的2.5倍(约25900个)。当点的数目加倍,每个点都有两倍的机会在稳定前保持主动。所以双倍版图上点的数目使得所有的主动活动变为4倍。反过来,这就提供了更多边界解体的机会,最后导致当没有进一步变化可能的时候,能够幸存的区域的数目降低。(顺便说一下,做一次100×100的演示,每个点就需要100000次多一点的事件才能到达稳定状态。因为有10000个点,所以一次这样规模的演示需要10亿次模拟计算。)

总之,把方言、文化带和文化边界的解体的分析结合起来看有助于解释版图规模如何决定稳定区域的数目。在小的版图中没有太多稳定区域的空间,中等规模的版图有足够的空间,而在大规模版图中,甚至有更多的空间。但是社会影响的过程和文化替代的相应移动持续的时间是如此漫长,以致实质上所有的文化边界都解体了。

讨论

也许社会影响模型的最重要教训是,直觉往往并不能预测一个非常简单的动态模型将产生什么结果。社会影响模型的确十分简单。它的机制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如果具有平等的文化类似度,一个随机选择的点将随机选择采用邻居的文化特征中的某一种。如此而已。然而,预测稳定区域的数目如何随着这个模型中的4个参数而变化却是非常困难的。这些结果中,有两个在直观上是显而易见的,而另外两个则不是。直观的两个结果是稳定区域的数目随着每个文化特征的可能特性的数目的增加而增加,而随着相互影响的范围增加而减少。两个并不直观的结果是,稳定区域的数目随着更多的文化特征和更大的版图规模而降低。社会影响模型的计算机模拟表明,关于动态过程如何跨期发展的独立直觉往往是不能够被信赖的。

社会影响模型也展示了被一个正式模型所支持的新特征是怎么样普及的。这个模型在相反的方向上展示了文化复杂性的两个不同方面。更多的文化特征导致更少的稳定区域,但是每个文化特征下更多的特性导致更多的稳定区域。所以考虑文化系统的复杂性,应该既区分不同文化特征的数目,又区分每个特征下不同特性的数目。

社会影响模型也表明,对于普通观察的功能主义解释不必是唯一的甚或是最简单的。例如,假定在一个文化实践中有两个平等的吸引变量,更少见的那个过一段时间消失了。一个功能主义的解释是,这种实践过程是由少见的变量向普遍的变量转化,因为像大多数其他人那样做事有一定的优势。这对于协调问题具有很强的解释力,诸如在道路的哪边行驶机动车、哪种技术标准将被采用等问题(Lewis,1967;Saloner and Farrell,1986;Axelrod,1995)。但是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社会影响模型表明了,即使采用大多数人的行动并没有优势,大多数人的行动依旧会驱使少数人的行动走向灭绝。原因是,如果遵循不同行动的邻居同样可能转向其他行动,最少遵循者的行动最可能首先灭绝。所以被较少的人遵循的规范将被淘汰,或者该行动拥有更少的内在优点,或者更普遍的行动有一些优势。如同社会影响模型所显示的那样,在价值上没有偏见的随机改变将导致更少见的行动类型消失,仅仅因为它在追随者数目的随机波动中更易于遭受攻击。

社会影响模型的结果显示两点结论,对于来自经验观察的潜在错误结论提出了警告。即使改变的唯一机制是朝着一个邻居的某种集中,分化依旧会在这个模型里出现。所以,当分化出现时,不必一定是由于某种分散过程所导致的。同样地,当文化特性在地理区域中高度协调的时候,我们不能推断这些特殊的特性将走向趋同是一个自然的过程。社会影响模型表明,同质文化区域的兴起,并不需要在任何分离的维度内建立联系。

社会影响模型显示了新的经验问题和假说。例如,模型预计大的版图规模将最终比中等版图规模有更少的稳定区域。我已经能够发现一个相关的经验研究。这是一个关于所罗门群岛的语言数目的研究(Terrell,1977)。这项研究发现,小于100平方英里的那些岛屿具有一种单一的语言。而在这个规模以上,语言的数目随着岛屿面积每增加190平方英里而增加一种。很显然,这和社会影响模型所预计的是不同的结果。导致这个差异的两个原因能够被经验研究自身所揭示:语言在大的岛屿倾向于分化,且在大的岛屿有更大的生态差异。社会影响模型忽视了这两种影响。所以,一个依旧存在、还没有回答的问题是,当没有系统差异且版图完全相同的时候,版图对于决定不同文化数目的影响是什么。

合作 / 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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