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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的形式(4)

2020年6月18日  来源:思维的模式 作者:(英)阿尔弗雷德·诺思·怀特海 提供人:yanjia82......

7. 过程和个体性相辅相成。如果彼此分离,所有意义就会消失殆尽。过程包含个体,过程形式(或者换言之,欲望)从个体中获得特性,并且只能从过程的角度来理解个体的特性。

这个理论中的一个难题是,如何证明关于推理的某种一般性概念呢?如果过程依赖个体,那么不同个体的过程形式也不同。因此,对于一个过程的描述不能适用于另一个过程。对于包含在不同过程中的个体的同一性概念,也存在同样的困难。我们的理论看起来已经破坏了理性(rationality)的本质基础。

关键在于每一个体事物都会影响自身所参与的过程,因此,不能脱离具体事物而去探究过程。反之亦然。所以,逻辑和数学中的绝对普遍性就消失了。同样,归纳法也无从谈起。因为换一种情况可能会产生其他结果。

为了研究这个问题,首先需注意这个问题很难与常识保持一致。学科划分就证实了这一点。没有人会为了欣赏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或巴赫的赋格而研究地质学。地质学的研究范畴与十四行诗或赋格大相径庭。因此,一篇地质学论文中所讨论的相互关系与在一首十四行诗或赋格构成揭示的相互关系会大不相同。但是,的确也存在些许类似之处。有时这些类似之处还很重要。例如,古希腊人发现了弦长与曲调和谐之间相类似,以及数学比例与结构美感之间的相似性。

因此,因多样化而产生的差异并不是绝对的。类比(analogy)寓于多样化之中。理性主义的方法就是讨论类比。理性主义的局限性在于存在不可避免的多样性。我们可以将文明思想的发展描述为在多样性中对同一性的发现。例如,几天和几条鱼在数目上具有同一性。

若要全部理解世界,需要从其内个体的同一性和多样性角度分析过程。各类个体相互联系,形成共同过程,共同过程的特征反映了各类个体的特征。我们无论从哪一端出发都可以。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先理解过程,然后研究个体的特征描述;或者我们先描绘个体特征,并将它们视作相关过程的构成部分。实际上,两者的差别只在于研究重点的不同。

但是,这种抽象的可能性产生了一种作为所有思想基础的根本直觉,借此,我们可以单独研究个体和构成这些个体存在的过程形式。从个体事实经验到性质概念的必然过渡中存在这种直觉。接着,我们研究寓于一系列事实中的稳定特征;然后是某一给定序列的各个事实的局部同一性;进而研究维系这种局部同一性所需之事实的潜在可能性。

换言之,只要我们运用抽象来分离序列形式和所包含的个体事实,就必须引入潜在性概念:即序列事实的潜在性和事实序列的潜在性。我们所有的知识,都是去构想序列和个体事实之间存在的各种可能的、相互适应的情况。从结果而言,这些事实与连续形式是一致的。我们在考虑个体的可能性与序列的可能性。单纯的即时例证仅是我们经验的一部分。

8. 只要承认了过程的概念,那么理解存在的根本就是潜在性概念了。如果从静态事实的角度来解释宇宙,那么潜在性就会消失。一切是其所是。连续仅仅是由感知的局限性而产生的表象。但是,如果我们认为,将过程作为起点是最基本的,那么当下现实的特性就会从过程中得来,而这些特性也会被加之于未来。即时性实现了过去的潜在可能性,蕴含了未来的潜在可能性。希望和恐惧、喜悦和幻灭都从事物本质中极其重要的潜在可能性中获得意义。我们追寻希望的痕迹,逃离恐惧的追逐。当下事实存在的潜在可能性构成了过程的驱动力。

在此,我们必须停止讨论了,因为说得有点过头了。宇宙的本质不只是过程。伟人们绝不会相信缺失了过程的形而上学理论,除非这个理论表达了我们经验中的某个根本方面。例如,牛顿推崇绝对空间概念,这可能是错误的。但这个信念仍然证明了一个对他而言很明显的事实,即过程概念不适用于宇宙中的某些要素。至少在他看来,历史性的实现中空间关系的潜在性是一个与时间无关的事实。他没有这样说。这种表述会削弱他对空间独立实在性的信念。

但是,我们可以这样表述,相互关联的形式与当前历史时期之间存在强烈的相关性,例证之一就是空间关系概念。这个概念同样阐明了归纳法依据的主要原理,即过程形式主要源于相关的主要事实,借此自我维持和支配未来的现实。这就是潜在形式的可变关联理论。因此,培根和牛顿的信念中隐含着当下的潜在性理论,这个理论描绘了未来实现的特征。形式的意义就在于在当下具有双重性:形式描绘了当下的特征,并依此塑造了未来的过程形式。

必须要再补充两个人物:柏拉图和莱布尼茨。柏拉图提出了最高的形式世界,而莱布尼茨提出了各自具有过程形式的单子。莱布尼茨的理论很易使人想起笛卡尔的解析几何学。在解析几何中,每一条曲线都用一个作为曲线描述形式的代数方程式来表示。它的难点在于将静态形式与动态过程联系起来。类似的难点存在于将静态的即时事实,与具有过去和未来的历史过程相联系。进一步的问题是表达事实之间的相互关系,其中每一种关系都是自足的(self-sufficiency)。每一个事实如果都仅是这样限定于自身的事物,那么事实之间如何相辅相成?归根结底,每一个即时事实都具有潜在性。那么,一个事实在何种意义上能够具有这种作为形式实现能力的潜在性呢?换言之,形式的实现若与其他情境中其他形式的实现相关,那么这种实现如何将这种相关性包含在自身的本质中呢?

上述列举的问题是经验常识的概括推广。这些问题所表达的不过是在经验的每一刻,我们的生命一定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正是这个原因,语言不能用来分析这些问题。我们不必相互指出存在的必然性。语言已经预设了必然性,然后把重点放在偶然性上。我们很少提及什么事情必然存在,而是提到什么可能不存在。哲学讨论的全部困难在于语言的这种无力感。上一代人用英文撰写的一部哲学著作,名为《空间、时间与神》。塞缪尔·亚历山大用这些词向我们呈现了一个困扰人类严肃思想的问题。“时间”指的是过程的转化,“空间”指的是每一种相互交织的存在形式所具有的静态必然性,而“神”则表达了一个诱人的理想:超越当下事实的潜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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