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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的意义

2019年10月22日  来源:焦虑的意义 作者:罗洛·梅 提供人:chenao99......

焦虑,不只是当代或西方的问题

罗洛·梅

本书是针对当代最急迫的问题而写,历经数年的探索、研究与思考始成。对心理学家与精神医生而言,临床经验已经证明,心理治疗的核心问题在于焦虑的本质。只要我们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便已经在了解人格整合与裂解的成因方面,迈出了第一步。

但是,如果焦虑只是一种调适不良的现象,我们大可把它交托给咨商室与诊疗间,而本书也大可放在专业图书馆就好了。然而,我们今日生活在“焦虑时代”的证据,可说是无所不在。如果我们能穿透政治、经济、商业、专业或家庭危机的表层,深入去发掘它们的心理原因,或者试图去了解当代艺术、诗歌、哲学与宗教的话,我们在每个角落几乎都会碰到焦虑的问题。在今日这个变迁世界中,日常生活的压力与紧张,已经让每个人都需要去面对焦虑,并以某种方式与之共处。

百年来,基于本书将陆续谈到的理由,心理学家、哲学家、社会历史学家,以及其他的人文学者,对这个紧随现代人,无形又无名的不安状态,越来越关注。然而,据我所知,迄今只有两本书写就——作者分别是克尔恺郭尔与弗洛伊德——主旨在于呈现焦虑的客观形貌,并指出与它共处的建设性方法。

本研究试图将西方文化中,不同探索领域发现的焦虑理论整理成册,找出这些理论中的共同质素,并形塑某种共同的基础,以利未来的研究。如果本书对焦虑理论的统合,能够对这个领域的连贯性与理则化有所贡献,那么我的目的基本上也就达到了。

焦虑并不只是抽象的理论概念,其理至明;它就像游泳对于乘船在岸外一英里翻覆的人一样的重要。不以当下人类问题为依归的焦虑讨论,是不值得去写或读的。因此,理论的综合必须经由实际焦虑情境的研究检证,而挑选出来的案例研究是为了找出具体证据来支持我的结论,以指出焦虑的意义以及它对人类经验的价值。

为了把本研究维持在可处理的限度内,我的范围仅限于当代人具有价值的观察,甚至于只挑那些最重要的人物。他们是我们西方文明的代表人物,不论是哲学家的克尔恺郭尔、心理治疗师的弗洛伊德、小说家、诗人、经济学家、社会历史学家,或其他对人类问题具锐利洞观的人,都包括在内。把时空缩限在一定范围内,能够使焦虑问题更形聚焦,但是这并不表示焦虑只是当代的问题,或只是西方的问题。我希望本书可以刺激其他领域中的类似研究。

因为我对焦虑这个主题极感兴趣,所以我会针对我的研究发现加以说明,不仅使专业读者能够清楚,就是学生、社会科学家,以及想对当代心理问题有所了解的读者,也都能够一目了然。事实上,本书是为那些感受到今日社会的压力和焦虑冲突的人而写的,也是为那些寻求焦虑的意义、原因,以及可能的因应之道的人而写的。

对于现代心理治疗学派的比较研究感兴趣的人,不妨把本书当做教科书,其中呈现了这个领域十几位代表人物的观点。要了解这些不同学派,透过焦虑理论的比较是最有效的。

在本书写作期间,我对焦虑的看法曾受惠于多位同仁和朋友的砥砺,讨论的内涵因此更为深广,但是因为人数太多,无法在此全数致谢。不过我想要表达对莫勒教授(Dr.O.H.Mowrer)、葛斯汀医生(Dr.Kurt Goldstein)、田立克教授(Dr.Paul Tillich)与琼斯教授(Dr.Esther Lloyd-Jones)的感谢,他们在不同阶段分别阅读了我的手稿,并就他们的专长与我讨论了许多关于焦虑的问题,使我深具启发。我同样要感谢弗洛姆医生(Dr.Erich Fromm)以及怀特学院(William Alanson White Institute of Psychiatry, Psychoanalysis and Psychology)的其他同仁,对这个研究直接与间接的协助。最后我要感谢的是,未婚妈妈之家的精神医生与社工人员,是他们协助完成书中的个案研究。这些同仁在了解个案方面,提供了专业的协助,不过基于伦理因素,他们必须以匿名处理。

纽约市,纽约州




焦虑之谜及其隐含的意义

罗洛·梅

自从本书初版于一九五○年问世以来,有关焦虑的研究大量出现,对于焦虑也十分关注。与一九五○年以前相较,当时只有两本论述焦虑的书出版,而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间,就有二十本相关的书籍上市。在一九五○年以前,探讨这个主题的论文只有六篇,而一九五○年以后,焦虑和相关主题的研究与博士论文,则估计至少有六千篇。焦虑无疑已经走出专业人士灯光微弱的办公室,来到商业市场的耀眼明灯之下。我很高兴,本书初版为这方面的关怀增添波澜。

但是,尽管齐聚了天才们的投入奉献,我知道没有人可以宣称,焦虑之谜已经解答。我们的知识增加了,但是还没有学会如何处理焦虑。虽然本书第一版中提出的正常焦虑概念,在理论上已经普遍被接受,但是我们还没有能够面对焦虑隐含的意义。我们仍旧执著不合理的信念,认为“心理健康就是指生活中没有焦虑”。我们似乎没有觉察到,在生活没有焦虑的这个幻念中,显露出对真实的严重误解;对于当前的原子弹辐射与氢弹时代而言,这点已是昭然若揭。

焦虑是有意义的。尽管这层意义可能有毁灭性的部分,但是也另有建设性的部分。我们的生存之道已是老生常谈,就是面对焦虑。弗洛伊德和阿德勒说过,原始人最初的焦虑体验,是来自野生动物的尖齿厉爪的威胁警示。在人类祖先发展思考能力,以及运用象征与工具来拓展保护范围方面,焦虑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但是到了现代,我们仍旧认为主要的威胁来自具体敌人的尖牙和厉爪,可是它们实际上大多是来自心理或更广义的灵性层面;换言之,它们主要是无意义的问题。我们不再是老虎和乳齿象的猎物,但是却受害于自己的自尊,被自己的族群孤立,或在竞争中受到失利的威胁。焦虑的形式已经改变,但是焦虑经验依然大体相同。

焦虑是人类的基本处境。在此举一个我个人的例子,尽管我已身经百战,但是我在每次演讲之前都会感到焦虑。有一天,我决定不再忍受这种看似无必要的紧张,在意志坚定的情况下,我终于能让自己不再焦虑。那天晚上当我上台时,我非常放松,而且完全不会紧张。但是那场演讲很糟糕。张力、处于挑战的感受,以及如赛马在门栏前等候冲刺的热力全不见了;而那些是正常焦虑表达时的身心状态。

面对焦虑能够(注意是能,而不是会)使我们不再无聊,使我们的心智敏锐,而且使我们确知这份张力的存在是人类生存的保障。有焦虑便有活力。就像发烧一样,焦虑表示人格内正在激战。只要我们持续争战,建设性的解决方案便有可能。当焦虑不再,争战结束,忧郁可能就会出现。这就是为什么克尔恺郭尔主张,焦虑是我们的“良师”。他指出,只要当新的可能性浮现时,焦虑就会在那儿。这些思考点出一个当代研究几乎没有碰触的主题,那就是焦虑与创造力、原创性和智识的关系。尽管本书第三部分只是简要地处理了这些议题,但却是为了第二版全新重写的。

我相信大胆提出一个含纳正常与神经性焦虑,以及文学、艺术与哲学的焦虑理论,是有必要的。这个理论必然是以最高形式的抽象呈现。我提议必须以下列这个定义为基础,亦即焦虑是存有肯认自己以对抗非存有的经验。后者是减损或毁灭存有之物,如侵略性、疲累、无聊以及终极的死亡。我重新改写本书,寄望其出版有助于焦虑理论的形成。

我很高兴地在此向鼓励我改写本书的研究生与同事致谢,工作的回报远超过我原先的期待。我要特别感谢与我协同研究的库柏博士(Dr.Joanne Cooper),她在主题图书资料搜寻和提供有力建议上,对我助益良多。

提柏隆,加州

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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