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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白蚁城堡是谁设计的,无需理解的能力之二

2021年9月26日  来源:直觉泵和其他思考工具 作者:[美] 丹尼尔·丹尼特 提供人:zhaotou97......

自然选择是一个自主的理由搜寻者,它历经多个世代“发现”“认可”,并“集中”了诸多理由。这些引号是为了提醒我们,自然选择并没有心智,其自身也没有理由,但它却可以胜任设计改进的“任务”。这本身便是一个无需理解就能胜任的实例。我们要知道如何落实这些引号。考虑一下,某个种群内部有大量的变种。其中一些成员活得不错,也善于繁殖,而大多数成员并不精于此道。对于每一种不同的情况,我们都可以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个体有后代,而其他个体却没有?在大多数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言。它只是撞大运而已。但是,如果该种群中有一个子集,也许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子集,在这个子集中,某种个体间的差异会有所作为,那么,这些共同的差异就会萌发出某个理由。这就使得功能性得以通过一个盲目跟进理由的过程得到累积,从而创造出带有目的的东西,而且不需要知道目的的存在。需知原则(The Need to Know)主宰了整个生物圈,而自然选择过程本身并不需要知道它在做什么。

因此,在有能够表述理由的个体之前就存在着理由了。我将这种演变过程所跟进的理由称为“自由浮动的理据”(free-floating rationales),这一术语显然刺痛了某些思想家的神经,他们怀疑我变出了某种幽灵、某种奇怪的非物质理念,它没有理由出现在一个冷峻严肃的唯物主义者关于实在的解释之中。实情当然不是这样。自由浮动的理据和重力、重心一样,并不是幽灵或有问题的。在人们发明出清晰准确的算术方法前,就已经存在着九大行星;(74)在物理学家想到重心的概念和计算方法前,小行星就有重心。将数等同于阿拉伯数字、罗马数字或其他什么数字是一个错误,数字不过是我们所使用的数的名字。数字是人类的发明,而数不是。我所使用的“理由”这一术语更像数,而不是数字。在人类探索者或其他心智表述、体现这些理由之前,它们已经由进化过程所揭示。让我们仔细看一看下图中两个引人注目的相似结构。

 

蚁冢和圣家族大教堂

蚁冢和高迪设计的圣家族大教堂在形状上非常相似,但在成因和施工上完全不同。蚁冢的结构和形状自有其理由,但并没有任何白蚁将这些理由表达出来。不会有策划这一结构的白蚁建筑师,也不会有任何白蚁个体知道它们筑巢方式的蛛丝马迹。无需理解亦能胜任。同样,高迪这一杰作的结构和形状也有其理由,但这些主要是高迪的理由。高迪造出这种形状有他的理由;蚁冢成为这种形状也有理由,但白蚁却没有这些理由。树木为何如此分支是有理由的,但这并不是树木的理由。海绵的行为有理由,细菌的行为也有理由,甚至病毒的行为也有理由。但它们并未拥有这些理由,也不需要拥有这些理由。

这些行为背后存在着大量理由,但在一般情况下,生物体并不需要理解这些理由。生物体与生俱来的行为进化过程中良好地设计出来,它们是这些设计的受益者,而无需了解这一过程。这一特征在自然界无处不在,但它往往为我们采用意向立场的倾向所掩盖,我们总会倾向于将行为解释得比实际更理性和有意为之。白蚁是多么巧妙地精心布置蚁冢的通风管道啊!松鼠是多么有远见地储存食物过冬啊!梭鱼是多么狡猾地静候它的猎物啊!这些行为的确是在无情竞争的大自然中取得成功的杰出策略,但其受益者并不需要感谢我们发现了这些策略。我们是表述出这些理由、为这些成功的安排做出解释的首批具有心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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