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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中的“社交网络”

2021年9月24日  来源:社交天性:人类社交的三大驱动力 作者:[美]马修·利伯曼 提供人:zhaotou97......

大多数有关人性的解释完全忽略了人的社交天性。当问人们到底是什么使得我们人类变得如此独一无二的时候,他们脱口而出的通常是一些经得起检验且相当令人信服的答案,比如“语言”“理性”“对生拇指”。然而,人类社交天性的历史根源可以追溯到距今至少2.5亿年的哺乳类动物身上,当时恐龙刚刚开始悠然漫步在这个星球上。我们的社交天性被一次又一次地融入了自然女神投下的一系列“赌注”当中,这个过程贯穿了整个哺乳类动物的进化历史。这些赌注通常都以适应(adaptation)的形式出现,它们之所以能够被自然选中,是因为它们促进了哺乳类动物的生存和繁殖。

就我们人类而言,这些适应加强了我们与周围人的情感连接,增强了我们预知他人心思的能力,从而使我们能够更好地与他人进行协调合作。我们会因遭受社会损失而深感痛苦,会因现场观众的笑声而深受影响,这些并非偶然。我们经常把进化过程描述为设计人类所拥有的这个现代大脑的过程,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会说我们的大脑天生就是为了深入他人心灵、与他人进行互动而设计的。这些都是设计特点(design features),而不是设计缺陷(design flaws)。在人类成为地球上最成功的物种的过程中,这些社会适应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然而,这些社会适应也让我们觉得有些神秘。对于每个人自己的社会连接,我们在认识上还存在着许多盲点。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用来回答“我们是谁”这个问题的理论,然而这个理论却是错误的。本书的目的是阐明作为一种社会动物的“我们”到底是谁,并且告诉读者怎样才能更精确地理解人的社交天性,以便提高个体的生活质量、推动社会的进步。

对人类社交天性的真正洞见在最近几十年才得以快速发展,这是现在大多数社会机构和社会组织的效率都十分低下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任何一个社会机构都或明或暗地与某种世界观,即“人类社会到底是怎样运行的”有关。归根结底,世界观就是一些关于人类天性中的各种“齿轮和杠杆”的理论,任何一个试图推动社会进步的社会机构的运行都要以这些理论为基础。当我们的学校、企业、运动队、军队、政府和卫生保健机构以一些错误的理论为指导时,它们就不可能发挥出所有的潜能。这些理论错就错在未能正确地描述我们的社交天性。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某个组织内部的团队。团队领导人应该如何去思考其团队成员的社会福祉呢?如果团队成员彼此之间有了紧密的社会连接,会不会导致他们更热衷于社交活动,因而减少在工作上的投入?或者会不会恰恰相反,当团队成员之间有了紧密的社会连接之后,大家也许会觉得应该为自己团队的成功承担更多的责任,从而更加努力地工作呢?对于上面这些说法中的哪些可能是真的,任何一个团队领导人都必须心中有数。这些问题的答案会影响团队领导人管理团队的方式。正如我们将会看到的,神经科学的研究表明,忽略团队成员的社会福祉很可能会影响团队的整体绩效(甚至有可能会危及个人健康),至于个中的具体原因,我们往往无法事先猜到。

现在,互联网上已经出现了很多社交网络,比如Facebook和Twitter,它们各有优势。与互联网一样,人的大脑内部也存在着多个“社交网络”,它们都由一系列脑区构成,共同促进我们的社会福祉。这些神经网络都有它们自己的强项。从脊椎动物到哺乳类动物,再到灵长类动物,最后到智人的这段漫长的进化历史上,这些神经网络是在不同的时间点上相继出现的。而且,在我们从婴儿成长为少年的过程中,上述各个进化阶段也会按照原来的次序全部重演一遍(见图1-1)。本书的第二部分、第三部分和第四部分将分别讨论这些社会适应。

图1-1 社会适应出现的时间

连接。在拥有大脑新皮层的灵长类动物出现之前,哺乳类动物与其他脊椎动物分离开来,并且进化出了感知社会痛苦和社会愉悦的能力,从而使我们的幸福与社会连接永远地联系在了一起。就人类而言,这种适应在一个人的婴儿时期就体现了出来,婴儿迫切需要保持各种各样的社会连接(特别是与父母,尤其是与母亲的亲密关系)。而且,终我们一生,我们都需要社会连接。(这是本书第二部分的内容,详见第3章和第4章。)

心智解读。灵长类动物已经进化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能力,能够理解他(它)们周围同类的思想和行为,这进一步强化了他们保持社会连接、进行策略性互动的能力。就人类而言,在蹒跚学步的幼儿时期,一个人的社会思考能力就得到了快速发展,并且远远超过了任何其他物种的成年个体。有了这种能力,人类就能够创建各种各样的群体和组织,它几乎可以让我们的任何一个想法都能得以实施,也能够帮助我们预见周围人的需要和愿望,从而保证整个群体顺利地前进。(这是本书第三部分的内容,详见第5~7章。)

协调(harmonizing)。自我意识是人类最近才收到的“进化礼物”。虽然从表面上看,自我似乎是一种把自己与他人区别开来,并且有可能会增强个体自私自利倾向的机制。但实际上,自我却作为一种促进社会凝聚的强大力量而发挥着作用。在进入青春期前的一段时间和整个青春期里,青少年们会非常关注他们的自我,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中,他们接受周围事物的影响,逐渐成长为一个高度社会化的人。因此,连接主要与我们渴望成为一名社会人的欲望有关,而协调则指一系列神经层面的适应,它们允许群体的信念和价值观影响其中的个体。(这是本书第四部分的内容,详见第8章和第9章。)

在下文中,我将分别阐述上述各个网络是如何塑造人的社会心理的,然后再讨论一些对任何一个科学发现都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怎样通过有效的途径,运用我们了解到的东西去改善这个世界?怎样以社会适应为指导,去组织群体生活以增进个体的幸福感,把人们最好的一面激发出来?在本书的第五部分,我将会就上述三个人生阶段来回答“我们可以做些什么”这个问题。我会在第10章分析怎样才能在日常生活中加强社会连接,并以此来提升个体的幸福感。第11章将探索如何才能使工作场所更加适应我们的社会连接,领导者怎样才能把已知的有关社会脑的知识应用到实践中去,以提升员工的士气、改善工作环境、提高生产效率。在第12章中,我将会探讨一系列改善教育的方法,尤其是初中教育,因为处在这个阶段的学生学习的动力和积极性都在急剧下降。虽然人类天生具备高度社会化的能力,但是我们所在的组织却不会主动来适应我们。我们本来是一枚方形(具备社交天性)的钉子,却身不由己地被固定在一个圆形(非社交性的环境)的孔中。各种社会机构注重的通常是人的智商和收入,而不太在意驱动我们的社会因素。在本书的第五部分,我将提出一些适当的方法,可以让我们变得更聪明、更幸福、更富有成效。社会脑能够教会我们很多东西。

令人望而生畏的脑科学

我刚开始涉足大脑领域的研究时,完全是一个门外汉。最初,我对哲学最有兴趣,后来却获得了社会心理学博士学位。我之所以要在本书的开头部分就提到自己这段经历,是想让读者明白,虽然我很高兴自己最终对大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脑科学确实是一门令人望而生畏的学科,下定决心从事脑科学研究并坚持到底并不容易。

大脑决定了我们到底是什么,它非常令人着迷;理解了大脑,也就掌握了解开许多未解谜团的钥匙。人类大脑是迄今为止我们所了解的宇宙中最为复杂的系统。人类大脑由数以亿计的神经元组成,每个神经元都与其他神经元相连接,创建了一个我们无法估量的纷繁复杂的神经“交通网络”。更加糟糕的是,大脑的每个部分都是以可恶的拉丁文来命名的。(然而更让人抓狂的是,大脑的同一个部位居然可以有好多个拉丁文名称!)在花了多年时间潜心研究神经科学后,我才不再对大脑感到完全不知所措。

在本书中,我自始至终都坚持这样一个原则:每章都只涉及一个脑区或大脑系统;我将会告诉你,你对这个脑区或者大脑系统需要知道些什么。但是我的焦点会始终集中在如下这一点上:围绕这些脑区展开的研究在我们的思想、心智、社交天性和“我们是谁”这些方面,可以告诉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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