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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斧,手艺、专注与认知负荷的完美结合(3)

2020年6月25日  来源:大局观从何而来 作者:罗宾·邓巴;克莱夫·甘伯尔;约翰·格列特 提供人:kuitou81......

儿童也许会在最初几年学习敲击岩石,解剖学证据表明,直立人发育为成年人的过程仍旧非常迅速。是否曾经存在一种玩具手斧,我们不得而知,但身处现代狩猎–采集群体中的儿童的确拥有一种玩具弹弓,其效果也非常良好。依据营居群的特性,儿童将会从其他几个人那里获得关键的理念和经验。在学习过程中,可能还会有强硬信号迫使他们“必须这样做”。在这里,我们将会做出一个推断,这个推断是基于我们重复发现的证据而得出的。在这一方面,其他灵长目动物并没有给予我们太多帮助:黑猩猩种群中只有极少的教学,这通常发生在母婴之间。年幼的黑猩猩往往将时间花费在兄弟姊妹的嬉闹中或在边界巡查这样的任务小组中,学习和教学必然发生在成年黑猩猩之间。人族男性的社会化也许就处在成为人类的新可能性的核心,而石核的运输数量几乎无可置疑地表明了男性间存在合作。

这其中传达了怎样的理念呢?我们还可以从他们身上学习到其他什么东西吗?也许至少要汇集10种理念或观念,才能够制造一把手斧。我们从其他石器,以及之后的木器或骨器获悉,这些观念能够以相似或不同的组合方式运用到其他工具上。例如,一支长矛就像一把手斧一样,令制造者思考有关长度、宽度、厚度以及平衡性的问题。当然,圆形截面的长矛拥有的具象化的观念,与手斧这样的宽刃工具稍稍不同,而这恰恰才是关键。

运用这些观念集是一项艰难的工作,即便对现代人类而言都是如此。手斧制造者设计出了操作序列,这样他们就不必同时考虑3个或4个因素了。他们的工作需要聚精会神,高度集中,这也是社交技能练习中所要求的,必须向他人倾注更多的关注。我们认为,这种专注首先指向的是,在规模不断增大的群体中,塑造更紧密的联结。更长久的注意周期也使得个体在加工和塑形上投入更多时间以完善技术。黑猩猩保持专注的能力极为糟糕(除了为获取食物而展开的持久较量),这一点众所周知;而人类却可以花费时间凝视彼此的双眼,解决难题,或者聆听布道。我们的结论是,工具制造上的更强工艺,是一种与古人类社会生活不可分割的技能。首要的方向,正如我们的社会脑理论所推测的那样,是那些为日益复杂的社会生活和不断增大的群体规模提供支撑的技能。然而,其中一些重叠的技能同样可用于制造工具,令其日臻精巧和完善。

制造手斧需要语言来传递所需学习的知识吗?我们断言这并非必要,之后我们会做出解释。然而,情况似乎是,语言作为一种梳毛机制,其重要性在不断增长,倾听取代触摸成为情感联结的纽带,注意层次也随之进一步提高。人族的生态位因为社会脑而变革。

制造手斧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我们可以用多种方式来制造它们,但通常都要历经三个主要的步骤:第一步是选择原材料,第二步是获取合适的毛坯,第三步是做最后的修整。这些步骤在地理层面上也许是相互分隔的,因为工具制造者通过时间和空间分配了自己的理念,这是一种非常人性化的特点。在非洲,前两个步骤通常会发生在同一处地方,因为材料源是一块太重而无法移动的巨砾。标准的双面器毛坯是由一块敲落的大石片制成的,大概有20厘米长。在这里,直立人对敲打岩石的掌控能力值得我们钦佩。

当然,敲落的毛坯愈是“标准”,最后的调校或修整工作就愈是轻松。路易斯·利基很早前就在卡里安都司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他发现这里的双面器只有一面需要一些修整。分析表明,相同的基本因素更容易一次次受到控制。对制造者来说,困难之处在于同一时间调校好所有部分。而对于现代喜爱DIY的人士而言,其中的问题也是非常熟悉的:当你仔细调校某一部分时,你却发现另外一部分变得不规整了。

阿舍利薄刃斧带来的挑战比手斧要更大些,因为尽管它们有着相同的基本构型,但薄刃斧刃口必须同毛坯一样一次成型,“真正”的薄刃斧不是经过后期修整制成的。阿舍利时期的制造者似乎一致认同打造这种刃口的必要性,尽管他们实现相似结果的复杂程序不同,制造地点也不同。在敲落毛坯石片的准备过程中,东非的薄刃斧制造者会力求一次控制好长度、宽度、刃口的宽度以及厚度四个特征。这要求制作者必须精心准备,而结果的实现,还需要适当的力度、精准定向的敲打。所有这一切都要求心态沉稳,而这是一种我们通常与现代人联系起来的品质。

一般而言,我们发现自己很难同时控制好三个以上的变量。阿舍利时期的制造者采用的诀窍是,通过细心排列操作顺序来减少认知需求。这同样也发生在许多如今的技术流程中。在非洲南部的阿舍利文化中,一种制造双面器的独特技术被称为“西维多利亚”。这种技术对最终工具的外形预加工表现出了莫大的关注,因为石核被精心剥制,毛坯比工具本身并不会大太多,因此,经过最后的敲打,接近成品的工具也就制成了。如果这些非常技术性的程序让我们觉得有些吃不消了,那么你要记住,直立人是胜任了这些工作的。西维多利亚技术在自己身上展现了一种特殊的洞见:除非个体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否则整个塑形过程都是没有意义的。

现在,毋庸置疑,前面所做的种种陈述便是“工艺”了(见图4-6)。然而,我们认为,在头脑中对多重概念进行操控并非纯粹的技术。从一开始,社会判断就在制造流程的每一阶段完成了:我们应该何时去原料地,今天去还是明天去?这会影响我们已经筹划好的事情吗?我们要随身携带一些食物吗?我们应该在路上搜寻食物吗?为了带回毛坯,我们需要多少人一同前往?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谁来保护孩子?我们可能在路上遇到什么人?对多重概念的协同操控,似乎与意向性等级有着密切的相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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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6 工艺

左:从大型石核上制取阿舍利双面器的过程。通过精心的准备,制造者可以在一次敲击中控制毛坯的多个维度(标签①~④)。碎石锤自然地从石核的可见面砸下,为了示意清晰,此处进行了角度的调换。右:在非洲南部所采用的西维多利亚技术中,石核往往只是稍大于由其制成的双面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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