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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还在1974年(8)

2020年7月11日  来源:政治动物——落后思维如何阻碍了明智决策 作者:[美]里克·申克曼 提供人:kangtao76......

家庭和群体在很多方面是类似的。二者的存在都是通过集体行动来帮助其成员;二者都可以帮助我们避免精神疾病的产生(比如抑郁症),都能激发成员们高度的忠诚,也都得到人们的尊敬。群体的成员有时候甚至会宣称,其他的成员是自己的家人,但这只是一种幻觉。成员之间毕竟不是家人。他们相互之间缺乏亲缘系数,这一点是有很大差别的。受到外界攻击的家庭会紧紧团结在一起,就像波士顿爆炸案的凶手的家人一样。但是,当一个群体遭受外界攻击时会发生什么呢?成员之间通常会产生分裂。想想看那些“总统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那些尼克松曾委以重任的人、那些信誓旦旦声称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当“水门事件”开始不断发酵的时候,这个群体的成员之间开始分道扬镳。约翰·迪安背叛了这个群体,在公开的听证会上道出了秘密,几乎使得尼克松的总统职位不保,以致后来的下台。杰布·斯图尔特·马格鲁德(Jeb Stuart Magruder),尼克松竞选班子副经理,对阴谋供认不讳,后来还出了一本书说自己丧失了道德。小休斯·W.斯隆(Hugh W. Sloan Jr.),竞选班子的财务主管,成为《华盛顿邮报》两位记者鲍勃·伍德沃德(Bob Woodward)和卡尔·伯恩斯坦(Carl Bernstein)的秘密消息来源。当他发现防止泄密的人员的所作所为后就辞职了。联邦调查局特工艾尔弗雷德·鲍德温(Alfred Baldwin),曾作为“水门事件”中窃贼们的放哨员,在1972年竞选活动仍在进行中的时候就向《洛杉矶时报》的记者道出了自己的秘密。E.霍华德·亨特(E. Howard Hunt),“水门事件”窃贼的主要领导者之一,曾威胁说除非给封口费,否则要把事情宣扬出去。詹姆斯·麦科德(James W. McCord),尼克松竞选班子的首席安全顾问和“水门事件”的窃贼之一,写了一封信给约翰·西瑞卡(John Sirica)法官才使“水门事件”的阴谋得以公之于众。他们都是“总统的人”,但他们并没有像波士顿爆炸案的凶手的家人一样,在东窗事发之时站在尼克松身后给予支持。在压力之下,“总统的人”都为了各自的利益各走各路了。

家庭的纽带是永远存在的,但社会的纽带并非如此。社会纽带总是短暂的、脆弱的。亲缘系数的缺乏是会带来一定影响的。其中的影响之一就是群体不同于家庭,经常会严格限制成员的自由。因为一个群体不能像家庭那样依靠成员的忠诚,于是便试图通过人为手段来获得。最明显的做法,就是实行严格的会员制度。只有那些清除了一定障碍的人才能够加入其中。如此一来就能够排除掉那些对群体事业没有怀揣真诚之心的人。这就是除了宗教教义以外,犹太人会戴圆顶小帽,天主教神父会终身不娶,摩门教徒会穿着特殊内衣的原因。在有些情况下,想要加入某一群体就必须支付一定的费用。想加入举办一年一度高尔夫球大师赛的奥古斯塔国家高尔夫球俱乐部?加入这个俱乐部要花成千上万美元,此外每年都要交几千美元的会费。在1990年之前,该俱乐部不接纳黑种人会员。直到2012年,才允许女性加入其中。毋庸置疑,这些限制反映了等级偏见,但也为这个群体的生存延续提供了一个有利的目标,使得加入的会员觉得自己很特别,不是任何人都能加入该俱乐部,只有一部分人可以。

排他性是一个群体存在的必要条件。总是有一些人无法加入群体,否则群体存在的意义何在?即便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群体也会限制会员资格。想要加入Facebook上的冰激凌爱好者俱乐部?你首先看到的会是以下的幽默语句:“这个俱乐部只接纳冰激凌爱好者!不接受讨厌冰激凌的人!”群体还会做些什么来保持凝聚力呢?他们可能会让成员在一系列核心问题上持某种相同的观点。共和党的信条是什么?“政府是问题的所在,堕胎是邪恶的。罗纳德·里根是神。”那么民主党的信条呢?“政府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应当尽可能减少堕胎但是堕胎应该是合法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是神。”

在实践中,政党通常对成员资格的标准不是很严格。毕竟政党想要赢得大选,所以政党会允许那些偏离了政党路线的人继续保持其资格。这种多样化的存在使政党免于走入极端主义。即使是他们对胜利的渴望,也无法克服许多人内心根深蒂固的感觉:始终存在着一条线是成员们不可逾越的。这就是为什么每次选举的时候你会听到一些共和党人和一些民主党人会说,他们宁可失败,也不愿意支持那些声称跟他们持相同价值观但心口不一的候选人。就在我撰写这一章的时候,在共和党内部,真正的信徒和实用主义者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斗争。真正的信徒想要把实用主义者赶出共和党,甚至还给实用主义者取了“RINO”的绰号,是Republicans in Name Only的缩写,即“名义上的共和党人而已”。

在华盛顿的党内领导者是实用主义势力的一部分。这些实用主义者中有多年前就已在党内声名鹊起的大人物:卡尔·罗夫(Karl Rove)、迈克尔·斯蒂尔(Michael Steele)、爱德华·吉莱斯皮(Ed Gillespie)。对他们而言,此次斗争事关共和党的未来。共和党要么接受温和派共和党人及他们在移民等热点问题上所持有的不同观点,要么接受共和党将不再是一个能够在东北部和西部赢得选举的全国性政党这个后果。如果这样的话,就只有南部地区可以被视作共和党的地盘。

在一次共和党全党大会上,作为实用主义者之一的新泽西州州长克里斯·克里斯蒂(Chris Christie),直接将矛头对准了那些所谓的真正的信徒,他说道:“我们不是处在一个辩论不停的社会中,而是一场需要赢得胜利的政治行动中。”这场斗争体现的是共和党和其他政治组织机构一样,承受巨大的压力是因为成员的团结依靠的不仅仅只是意识形态和共同的历史,还受到社会认同因素的影响。当事情出错的时候,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们团结起来。这就是为什么在选举失败以后,政党总是显得很弱势。他们看起来弱势,就是因为他们本身太弱。他们太弱是因为连接成员之间的纽带不牢固。这种缺陷在其他时候是隐藏起来的,因为在胜利的时候,人们倾向于对彼此的分歧和不和保持沉默。换句话来说,胜利掩盖了政党的真实本质,但真相往往会在失败时浮出水面。

家庭陷于危机之中反而愈加强大,因为家庭是牢固的。作为非家庭的群体在陷于危机中时,是不堪一击的,因为其基础本身就弱。家庭和其他群体一样,也会有不好的和不合理的行为,而且人人都知道,家庭中的旧怨会在一代又一代人身上不断延续下去。所以,并不是说家庭成员之间就不会出现我们提到的那些群体成员之间会出现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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