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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我们现在所有的教育都是再教育

2020年6月13日  来源:发现母亲 作者:王东华 提供人:shansou42......

诺贝尔奖获得者比德尔指出:“我们的教育体系错过了大好良机,因为人们忽视了孩子发育中最敏感最能接受的时期,我们严重低估了孩子学习的能力。问题是我们没有倾听。我认为我们必须立即倾听孩子们的要求,这是至关重要的。”

由于我们大大低估了婴幼儿的学习能力,因此我们是在孩子已经养成不好的习惯之后再去教育,我们人类所有的教育都是再教育。

我在前面论证中国文化衰落时用了戏曲演员作为例证,对现当代戏曲大师的文化素质存疑;但另一方面我也在思考,为什么经常听到一些老戏迷们叹息今不如昔,甚至一些戏曲同行也有这样的感叹。这些卓有成绩的戏曲表演家们之所以能被社会承认,必有它内在的理由。现在的一些青年演员之所以难遂人意,除了文化上的原因外,肯定还有其他因素,这些其他因素里很重要的一项便是幼工。

在《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里,梅兰芳是这样回忆他儿时学戏的:“一早起来,5点钟(老师)就带我到城根空旷的地方,遛弯喊嗓。吃过午饭另外请的一位吊嗓子的先生就来了,吊完嗓子再练身段,学唱腔;晚上念本子。一整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都有工作。”

在梅氏学戏时,舞台上的演员要踩着跷表演,这种跷工就很不简单,“冬天在冰地里,踩着跷,打把子,跑圆场,起先一不留神,就摔跤。可是踩着跷在冰上跑惯,不踩跷到了台上,就觉得轻松容易……”这还是最容易的,至于学武行的更是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这种训练的结果如何呢?梅兰芳说:“我练跷工的时候,常常会脚上起泡,当时颇以为苦。觉得我的老师,不应该把这种严厉的课程,加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身上。在这种强制执行的状态之下,心中未免有些反感。但是到了今天,我已经是将近60岁的人,还能够演‘醉酒’‘穆柯寨’‘虹霓关’一类的刀马旦的戏,就不能不想到当年教师对我严格执行这种基本训练的好处。”

过去的京剧教育有一些不好的做法,如“学戏便是打戏”“不打不成才”等。我们要把必须做与如何做分开。童子功是必须做的,但可以用更好的方式来进行,因为一旦错过了这一时期,很多技巧便无法掌握。这或许就是当今一些年轻演员文化知识高于旧时、但功底欠佳而难以超越的原因吧。不少新派人物看到西方儿童的自由教育,常常一味对传统的京剧教育进行批判,其实批判的应是其方式方法,而不是其强调练童子功的本身!

现在世界各国政府都在注意“可持续发展”问题,任何一项决策如果不是可持续发展的,无论它的近期效果如何显著都是不可取的,都是“吃祖先的饭,砸子孙的碗”,都是短视的。其实我们目前每个人早期所受的那点可怜的教育也是如此,也是不可持续发展的,绝大多数都是限制了我们今后的发展。

比如练过英文打字的人都知道,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总是经常使用自己感到最顺手的指头,这种方法在开始学习时比标准打法甚至还要快。但是不用多久这种方法就显出它的不足,这种方法不可能取得最好的成绩,相反到一定的速度后,它便制约着打字速度的提高。

标准打法因为规定了每个手指在字盘上承担的字母,开始时可能很慢,渐渐地速度就快了,用这种方法学习的人,能够用同样的节奏打各种频率的字,而且越打越快,用错误方法就不可能达到这种熟练水平。因此错误的方法是不可持续的。

在某种技术上如此,在人生其他问题上也如此,往往都是让孩子自己随心所欲而走上不可持续发展的胡同,然后再寻找解决的办法,有的或许会痛改前非,有的则继续发展,幻想能闯出新路而最终越陷越深。

比如人生很重要的一项品质就是“完成的能力”,这是所有天才最突出的品质,苏联数学家克雷洛夫曾极有见地地指出:“在任何实际事业中,思想只占2%~5%,其余的95%~98%是实行。”任何一个有所成就的人都是这方面的模范,并且很小的时候都已表现出来,一些杰出人物儿时的“痴愚”正是这种品质的折射。

但是现实中太多那种半途而废的人了,我常感叹“即使给这些人300年的寿命,也难跻身于一流人物的队伍中”。何以如此呢?这多是由于小时候家长在这方面没有严格要求,从而养成做事不认真、一遇困难便绕道而行的习惯与定势。这些孩子长大后不断地选择新领域,不断地改换门庭,只要达到一定的高度便难以再上台阶,因此总是表现出普通的能力。其实做任何事情,其原理都是相通的,最困难的地方正是最有价值的地方,突破了这个极点便是一种新境界。遗憾的是,我们养成了这种半途而废的习惯,再想学到那种殚精竭虑的苦斗就难上加难了!但是我们却没有一个地方去让孩子学会这种能力,除了母亲、父亲具备这种素质以外!

一旦养成不好的习惯再去改正,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俄国教育家沃多索娃指出,在儿童教育中,主要的是要培养有良好的道德习惯。但不好的是,没有从摇篮时期起就开始对儿童进行教育,教育往往是从学龄期开始,而在这个时期许多坏习惯已经扎下了根,由于这时神经系统的可塑性小,由于这时的头脑不大起作用,而且已经指向了某个方向,所以要改掉这些坏习惯就愈加困难。

巴甫洛夫从生理学的角度阐述这一问题,认为儿童习惯和需要的形成,是以儿童大脑里某种固定的神经联系系统为前提,这是大脑高级部分的动型。破坏这种动型,对于一个人常常会体验到一种痛苦;动型的基础愈牢固,人在破坏这种动型时所受的痛苦也愈大。如果我们企图改变儿童的习惯,破坏儿童所习惯了的行动,以及用新的行动去代替其旧的行动,就常常遭到儿童的反抗。

几乎每一个教育家都碰到并注意到这样的问题。

铃木镇一认为要改掉坏的习惯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便是培养正确的习惯以超越它。

他举例说,很多孩子把音符1、2、3、4的半音4(Fa)拉高,这是因为已经按高半音的“4”训练的结果。要把这个已经高半音的“4”恢复到原来像白纸一样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已经死了的东西,是不可能改变的。怎么办呢?那就是让他们学会一个新的、正确的“4”的音。

那个错误的“4”音,如果是听过5000次后掌握的话,那么就让他们把正确的“4”音听上6000遍、7000遍。这样做即便一开始不起作用,但用不了多久与原先掌握的错误的发音相比,听了6000遍以后养成的正确发音的力量,作为能力就占了上风,这样,新的能力养成了。

如果孩子染上了坏习惯,为了杜绝它,就要培养起良好的习惯。假如那个恶习是在现实生活经过100次的反复形成的话,那么相反的,良好的习惯,就要反复训练150次、200次,这样孩子养成了新的能力,恶习就自然消失了。

对再教育有更深体会的当数马卡连柯,他的最富创造性的15年时间是在为流浪儿童和少年违法者组织工学团中度过的,他这样说:“儿童将成为怎样的一个人,主要地决定于你们在他5岁以前把他造就成一种什么样子。假如你们在5岁以前没有按照需要的那样去进行教育,那么,以后就得去进行‘再教育’。”

可这种“再教育”是相当困难的:“如果你们不能够合理地教育自己的儿童,如果你们稍有疏失,对儿童关心不够,或者有时候偷懒起来,放松了对儿童的教育,那时候,要加以改造和矫正,就必须下许多功夫了……再教育需要更大的力量,更多的知识,更大的忍耐……这样的工作即使获得完全的成功,对父母也会造成经常的苦痛,会使他们伤尽脑筋,又往往能损害父母的性格。”“有的父母根本做不好‘再教育’工作,只好把孩子送到工学团去;有的工学团对这样的儿童也没有什么办法,到社会上,这些儿童仍然不能变成社会真正需要的人。”

从这些教育家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再教育的困难,我们很多的教育家都是在做这种再教育的工作,甚至与其说他们是教育家,不如说他们是再教育家!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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