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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父母“平反”,与原生家庭和解

2019年5月24日  来源:有梦想的唐糖 作者: 提供人:sizhuo82......

我身边很多同龄人,不管男女,我发现家庭模式都差不多。爸爸冷冲横硬,妈妈温柔和善。我通过昨天和别人聊天,突然有了一些新发现。今天要写出来分享分享。

学心理的时候,老师常说,觉察即疗愈,所以经常安排我们有各种小组讨论,也有课堂分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小蕊就成了这个班上“孩子”的代名词,我们经常苦大仇深的回忆父母带来的“伤害性体验”,我们成了“受害孩子”、“逆反孩子”的代名词。我自己从来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表现的这么突出?

我昨天和朋友聊天,忽然对这个从未思考的问题有了答案。

1.对上课内容有感觉。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浑身长满触角的软体动物,在老师讲课的绝大部分时间里都特别“有感”,这个有感不单纯指涉及伤害性教育方面,其他方面也是。写作文需要“有感而发”,其实这个道理在哪都适合,有感,才能有表达。“感想,感觉,感受”是基础。

2.表达欲强,语言组织流畅。这一点就不用多说多了。我们俩都属于在语言表达能力比较突出的人。其实我想并不是我们俩感想最多,而是我们最喜欢、也最擅长表达。现实中存在很多种“表达障碍”,例如有的人表达能力弱,茶壶里的饺子,有货倒不出来;有的人胆小,对环境要求很高,并不敢一上来就开放自己(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发言的人越来越多的原因,因为逐渐感受到了场域的安全);有的人同样是出于开放度不够,对自己的“隐私”比较看重,不愿意当众表达;还有一部分人,很想表达,但是因为比较胆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我们这号人抢走了机会;当然还会有人因为“无感”,所以不知道说什么,或者已经非常平和,没有过度表达诉求。总之,多种原因,让我们在人群中特别“突出”。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被害孩子”和“逆反孩子”的代表,我们是不是真的遭受了那么深,那么多的伤害呢?

关于这个问题,在昨天和朋友的谈话中,我自己自说自话,到最后竟然笑了起来。我说,“万恶的”我爸,好像也没太怎么样我,为什么我反应那么激烈呢?后来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的敏感。其实伤害与否,除了伤害事实本身,主要还有一个“伤害感”,也就是感受到了什么?这个感受就很有主观性,比如我,敏感阈值为1,那么受到0.1,甚至0.01的伤害感时就会起反应,而有的人伤害阈值为10,那么伤害到1以上,可能他才有感觉。

给父母“平反”,与原生家庭和解

所以在讲九型人格的4号人时,老师曾说,这类人从小就有着极强烈的“被遗弃感”,这一点我特别有感觉,下课有同学问我,你是独生子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会被遗弃呢?我说,是“被遗弃感”而不是真的“被遗弃”。

以前总是说“感恩父母”,其实只是在偶尔瞬间感觉到父母的爱,所以才真心感恩父母。昨天通过和朋友聊天,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先不谈感恩不感恩,单说伤害,似乎也真的没有那么巨大。

事情的起因是朋友W说起家里的一件事。

我原来一直认为W的家庭结构和我差不多,爸爸暴躁,妈妈温柔。昨天W告诉我,她爸爸因为生活琐事竟然当着自己孩子的面打了她妈妈几下。我追问,“打”是怎么打?她回答说,就是锤了几下,扇了几巴掌。我问,扇哪?她说,扇脸。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我接着问,你妈什么反应?她回答:没再说话,回屋里去了。我接着问:这种情况发生过几次?她想了想说,很少吧,30多年,发生过二三次。

我原来只知道她爸在家里是最让人讨厌的一个人。爱管所有人的事,所有人都要被他唠叨,指责,抱怨,脾气很差,而且有点不讲理,以“一家之主”自居。但是这老头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他确实某些方面还不错。我以为,他就和我爸差不多,都属于那种爱控制别人,总是唠唠叨叨的人。她妈,也和我妈差不多,都是比较温柔的款。

我昨天听到她这样说,才打开了我自己封尘已久的记忆匣子。

给父母“平反”,与原生家庭和解

W说她小时候,她爸经常打她,使用工具多以笤帚为主,曾有一次因为她在外面玩没有及时回家,被她爸使劲踹了一下屁股,自己的屁股肿了一个月,她爸的脚也因为用力过大骨折了。(当我听到这的时候,感觉真是报应)。但是,她好像成长中也没受太大影响,她确实比较逆反,但是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而且现在活的至少看上去,也还不错。至于对她爸,基本上处于互相不怎么搭理的局面,她也在她爸面前表现的比较强硬,但是在内心最深处,还是有对她爸最深的恐惧。

我昨天首先想到的是,在我家,这样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我爸和我妈从来没有动过手,在我小时候,他们确实经常吵架,吵完架一般都会摔碗,那时候是平房,我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摔碗,一个人先摔一个,另一个人不甘示弱….以此类推,直到有一个人先停止。事后,我爸总要老老实实买一打新碗送到姥姥家。

而我爸对我,我努力回想了半天,除了特别小记不清以外,在我有记忆以来,他好像打我时用的最高“武器”,就是手边的毛巾,他试图用毛巾抽我,但是每次也只能抽个角而已。

更重要的是,我爸在打我骂我时,大部分时间,一贯温和的我妈,都会如母狮一般跳出来,直接站在我前面和我爸战斗。最搞笑的台词是,我爸冲我喊:你给我滚出去。我妈在一旁喊:你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要滚也是你滚,这个家你不想呆就别呆。然后我在一旁狗腿的补充:家里一共3 个人,现在2个人要你滚,该滚的是你。。。。

我现在回想这一幕,总觉得想笑。我眼前浮现出来的,是我爸虚张声势的瞪着他的三角眼对我怒目而视,而我大义凛然的昂着脖子像好斗的公鸡毫不示弱。我从小就牙尖嘴利,而我爸更蠢,他经常是在上一件自己占理的事情上隐忍不发,在下一件自己不占理的事情上歇斯底里,爆发他因为上一件事积累的怒火。于是这让从小就能言善辩的我总能抓住空子,辩的他哑口无言,于是,就会出现他说不出什么来,但是气愤至极,怒火冲天的瞪着我,甚至抽出手边的小毛巾试图抽我的场面。这时候,我就更暴躁了,于是战争打响了。

但是客观的说,我爸还真没怎么真的对我下过狠手打骂过我。而我自己,也在很小的时候就生长出来很强的战斗本领,伤害性体验是有的,高度逆反也是有的,但是单从打架中谁占了上风来讲,其实我也没怎么落过下风。虽然未成年,但我就像一头小狮子,勇猛无比。

我小时候和姥姥感情是极好的,就像昨天那篇文章里写的那样,姥姥四两拨千斤的教育方法,最能纾解我的逆鳞。而且她很爱我,我陪伴她走过了她人生的最后12年,人老了性格也变了,据说姥姥年轻时脾气非常烈,但在我的记忆里,她既豁达宽容,又善解人意,而且,还很偏向我(这是讲了一辈子“一碗水端平”的姥姥在以前不可能做的)。可以说,她的存在,几乎是我童年仅有的火种,点亮了我童年的记忆。

但即使是姥姥,我也不甘示弱。和姥姥之所以没什么冲突,是因为姥姥首先对我和颜悦色,记得有一次,已经忘了是什么原因,姥姥打了我两下,把我气疯了,我一直在跟姥姥辩论,又哭又闹,让她给我道歉。在一旁的我妈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先是讲道理让我罢手,后来看我气焰太盛,最后也激怒了我妈,几乎没打过我的我妈,勒令我跪下和姥姥认错。这个场景不仅是我,也包括我妈,直径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虽然迫于强势,人跪在在了地上,但内心是一万个不服,用我妈的话说,我当时“梗着脖子,青筋暴露”又哭又闹,最后姥姥都被我的样子逗笑了,我妈也很无语,说:就算姥姥有错,可是她是老人啊,我们应该尊重老人啊。于是,就出现了经典画面,我梗着脖子喊到:老人怎么啦?老人说的不对也得道歉。老人是人,那我还是小孩呢!尊老爱幼,怎么不爱护我啊!

我当时嗓子都喊哑了。最后在我这么有道理的情况下,我妈也无语了。

昨天和朋友回忆起很多往事,W的结论竟然是,说实话,你这倒霉孩子也够难管的,你爸你妈估计也很无语。

现在想想,不知道很多性格是不是天生的,因为我感觉我从小就很倔强,脾气很烈。当然,肯定也有家庭环境的耳濡目染。我记得我在姥姥家生长,那时候给我的印象就是,大家都要讲“理”,不管大人孩子,人人都得讲理。我从小就很会讲理,擅长辩论,以至于我妈后来常常感慨,我没上政法大学实在是可惜了。

在我特别小的时候,大概二三岁,发生了一件至今让我和我妈都印象深刻的事。从幼儿园出来,我妈给我买了一根冰棍,这时她同事带着比我更小的小妹妹也出来了,那个小孩看见我吃冰棍也闹着要吃,又因为她们着急赶车,所以我妈跟我商量,让我先把手里的冰棍让给妹妹,然后马上给我买一根。我不从,我妈好说歹说我都不答应。最后我妈出于恼羞成怒+对方的班车来了,强行夺走了我手里的冰棍,给了小妹妹。这下可引爆了我的炸弹,我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并且还将地上的土塞进嘴里,以示抗争。

这件事被我妈记了几十年,她经常拿出来说,以此证明我“从小就脾气不好,固执”,我还记得在回家的路上她又很生气的说了我一路,我一直哭,从来没有屈服过。回到家,她还把我的事迹讲给我姥姥,其实我妈是一个很少发脾气的人,这件事可能在当时,确实把她气疯了。但是我姥姥却只是微微一笑,一点也没“共情”我妈,反倒是同情了我,这才给了我一些安慰。

这件事拿到现在说,肯定是我妈的问题。她现在也终于承认了:她的行为完全没有尊重孩子的意志,以家长权威逼迫孩子妥协,结果使孩子的心灵遭受了巨大伤害,并且严重逆反。“吃土”本身就是一种自残,当一个出于弱势地位的孩子面对庞大的父母时,内心又充满愤怒,这时,只能以伤害自己来发泄心中的愤怒了。自残的深层含义是——我才是自己的主人,谁也不能强迫我,如果你要强迫我,那我宁愿毁掉自己,也不允许你侵犯我的领地。

不过可惜,大部分家长都读不懂这背后的意思,她们还满腹牢骚,抱怨自己的孩子不懂事,怎么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油盐不进,难以管教,让自己颜面扫地等等。这种愤怒,不过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罢了。

小时候总陪着姥姥看电视或者看好多小儿书,连环画,什么彭德怀揣着2把菜刀闹革命,杨三姐告状,什么包青天之类的,反正从小心里就种下了“正义”的种子,而且特别追求“讲理”。

昨天跟朋友回忆前几年发生的一件事。我爸想撕掉贴在窗户上的窗花,他各种叨叨,还找了很多根本不合理的理由,例如什么透明胶粘的时间长了就擦不掉了之类的。最终终于把我妈激怒,我妈生气的说:你想撕就撕吧,反正这个家就得你一个人说了算,别人的意见都不尊重。(那个窗花是我妈喜欢的,刚巧也是我妈本命年,图案是一条可爱的小蛇)。一般情况下,他们的矛盾也就到此结束,我爸终于得偿所愿,我妈自我调节。

可那天刚巧我在,我对我爸的行为是极其愤怒的:在这个家庭里,人人平等,但是他总是这样以他个人的喜好强奸民意。于是我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跟我妈说:他让你撕,你就撕啊?你自己喜欢凭什么要被别人控制?不过你也是活该,自己是包子就别怪狗跟着。我爸在一旁听见我的话,气得要死,他大声质问我:你说谁是狗?你在骂谁?

嘿,我这暴脾气,我不找他,他还背着萝卜找擦窗,主动送上门了。真是自找没趣。我马上进入了战斗模式,和我爸激烈争论,最后我妈也加入战斗,终于,以我爸的惨败为结局收场。已经被撕下来的窗花,被我又从垃圾桶里检出来,重新贴了回去。我挑衅的做着这件事,我爸气得要死,又只能沉默。

W问我,其实这都是生活小事,你说你爸和你妈,一个想贴,一个不想贴,这种事也没什么是非对错,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怎么处理对错啊?

我说,当然有对错!贴不贴窗花本身只是个人喜好,但是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意愿,那就是错了。每个人都有自主意识,必须尊重别人,你凭什么强迫别人按照你的思维方式做事呢?

W又说,那要是好好商量呢?

我说,那可以,大家和平协商,求同存异。

W说:我是你老子,就必须听我的,没那么多道理。怎么办?(很显然,这就是她们家的情况)

我说:老子怎么了?老子就可以不讲理了?你要是拿父亲的身份压我,那在你拿出这个身份时,在我看来,就已经放弃这个身份赋予你的尊严和权威了,那我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名号对你有所顾忌。你这套在我这不好使。咱俩就是独立的人,谁也别想强迫谁。

W:那我生气,把窗户砸了,我让你贴。

我:那我就敢把电视砸了。你砸窗户试试。

W………….好吧,你爸有你这倒霉孩子也是挺不容易的。

我哼了一声,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走到哪,都得讲个理。W还是不解,好多事没理可讲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有那么多的理?我说,不可能完全一致,但是原则是必须的:互相尊重,平等协商,求同存异,不能恃强凌弱,更不能使用暴力。如果出现分歧又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可以投票表决。反正我们家三口人,总有票多的一方。

她又问我,在你年龄小,又没有能力抗争的时候,你除了被动挨打,还有什么办法?

我想了一下,说,那时候应该会自残。就像我上幼儿园让冰棍那件事一样。我因为弱小,但又愤怒,所以只能选择自我摧毁的方式对抗。

停了一下,我又补充了一句:想想其实我的家庭还算是整体比较民主的,我爸对我的伤害是真的,但是我英勇回击的也不少。我想如果我爸像你爸那样暴戾,可能我早就离家出走,自杀,或者一把火烧光房子了。我只知道我的愤怒就像熊熊火焰,让我忘记了自己本身弱小的事实,对于欺压和控制,我只想反抗。

W沉默了一会儿,对父亲从小培养的深深的恐惧,她还是没办法彻底消除。但同时,她又非常愤怒和逆反。

我看了她一眼,说,我就相信这个世界上邪不压正。对于邪恶的,错误的,暴力的,只要你敢斗争,胜利一定会属于你。

我问W,以你对我的了解,如果我是你爸的女儿,你觉得他能制服我吗?

她摇了摇头,说,不行。估计他也治不了你。

给父母“平反”,与原生家庭和解

仅以此文,献给我的父母,为他们拨乱反正,通过昨天的回忆,我才能够更客观的评价父母在养育过程中带给我的“伤害性体验”,其实如果没有他们的宽容,我也不会滋生出这么多勇敢,正直的东西。当然,他们的教养方式肯定有瑕疵,所以,我们像互相读不懂对方语言的刺猬,互相扎了这么多年。我固然有很多愤恨,估计我的父母所遭受的,也不比我少,毕竟,我也是一个比较难管的小孩。既心思敏感,又战斗力爆表。

相爱相杀,好像是中国很多家庭里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其实相爱就好,何必相杀?之所以相杀,只不过是因为爱,用错了方式。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学习就是了。家长是世界上难度最大、责任也最大的工作,但是偏偏上岗前不需要培训和考试,所以,才酿成了这么多悲剧。

学习,成长,自我完善,科学方法,积极共情,做到以上几点,就自然培养出一个“好”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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