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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个事件可能性的谬论

2025年1月4日  来源:黑天鹅 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提供人:goulun70......

我们回想一下第十章中关于人的寿命的例子,随着人们年龄的增大,剩余寿命的有条件预测会降低(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你对未来的寿命预期越来越短;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人们知道对于人们的寿命都有渐进的“软”顶)。以标准偏差单位表达,平均斯坦高斯变量的有条件预测为0.8(标准偏差),高于0起点。如果高于1起点,那么偏差会达到1.52。如果高于2起点,那么偏差会达到2.37。你会看到,随着偏差的增加,这两个数会趋向于相等。因此,如果标准偏差达到10,那么随机性变量预测也会是10。

在极端斯坦,情况则不尽相同。对任意变量增加的有条件预测并不会随着变量增加而汇集于起点。在现实世界中,比如股票收益(及所有经济变量),损失大于5个单位,无论使用何种测量单位(没有太大的差别),损失将都在8个单位左右。假如一次大于50单位,那么损失大约在80单位,同时,如果我们一直测量下去,直到样本耗尽,那么平均大于100万单位的对应将是250单位!这一规律会延伸到多个领域。这一点告诉我们,没有典型的失败,也没有典型的成功。你可以预测战争的发生,但你不能预测战争的后果!具备死亡500万人的条件的战争,最终可能会死亡1 000万人(甚至更多)。具备死亡5 000万人的条件的战争,最终可能会死亡1亿人(甚至更多,我们难以估量)。你可以预测某个有能力的人会“致富”,但他的财富可能是100万美元、1 000万美元、1亿美元或10亿美元——没有一个典型的数字。比如,我们有关于药品销售的预测数字,前提是一切情况正常。销售预测与实际销售数据完全没有关系——有些提前预测到会成功销售的药品,其实际销售量会达到预测销售量的22倍。

极端斯坦中缺乏“典型”事件,使得一种叫做预测市场(在预测市场中,人们对事件下赌注)的事物显得愚蠢可笑,因为预测市场认为事件都是二元的。“战争”是没有意义的:你需要预测它的破坏——但没有一种破坏是典型的。许多人都预测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发生,但却没有人能够预测到它的规模。经济学不起作用的一个原因,是文学作品对这一点几乎完全无所适从。

因此,在第一章中提到的弗古森关于事件(战争公债的价格)预测的方法论,较之单纯的预测要可靠得多,因为能够体现出政府战争成本的公债,其定价应基于事件可能性与事件结果的乘积,而不仅仅是事件的可能性。因此,我们不应只看人们是否“预测”到了某件事情,而不看他们的言论对事件造成的影响。

与前一个谬误相关的,是人们会错误地认为,我这里所要表达的意思,是这些黑天鹅事件较之使用传统方法更容易发生。实际上,它们更不容易发生,但却具有更大的影响。我们来想一下,在一个赢家通吃的环境(比如艺术界)中,成功概率非常低,因为能够获得成功的人会很少,但回报率却是高得不成比例。因此,在一个肥尾环境中,罕见事件发生概率小(可能性低),但这些事件的能量却十分巨大,它们能够对整个事态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这一点从数学上来讲是很简单的,只是不能很轻易地表现出来。我一直都喜欢给数学专业的大学毕业生们进行下列测验(这一测验要求根据直觉现场解答)。在高斯世界,超越一个标准偏差的可能性大约是16%。在更肥尾(fatter tails)分布(平均数与差异相同)的情况下,超越标准偏差的可能性又是多少呢?答案是更低,而不是更高——尽管偏差的数量下降了,但更少的偏差却具有更高的影响力。大多数毕业生的回答是错误的,这一点使人困惑不解。

再次回到压力测试。在写到此处时,美国政府正在通过采取大的偏差对金融机构进行压力测试,然后将结果与这些机构的资本化进行对比。但问题在于,他们从哪里得到有关的数据呢?从历史上得来吗?历史数据存在很大的缺陷,因为我们知道,历史并不能说明极端斯坦的未来偏差。历史数据来自极端偏差的非典型性。我的压力测试的经验不会揭示出太多的风险问题——然而,风险可被用于评估模型错误程度。

偏差感知心理学

关于发展非典型性的直觉脆弱,丹·戈尔茨坦与我就关于条件预测的直觉因素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我们提出了下列类型的问题:身高高于6英尺的人,其平均身高是多少?体重大于250磅的人,其平均体重是多少?我们使用来自平均斯坦的变量(包括上述高度和体重,另外加上年龄)进行实验,让参与者们猜测来自极端斯坦的变量,比如说市场资本化(资本化金额超过50亿美元的公司的平均规模有多大)及股市表现。结果清晰地表明,对于平均斯坦,我们拥有良好的直觉,但对于极端斯坦,我们的直觉却极端可怜——然而经济生活中几乎充满了极端斯坦。对于较大偏差的非典型性,我们没有良好的直觉。这既解释了愚蠢的冒险行为的原因,又解释了人们为什么会低估机会的原因。

我们来看看风险设计。在数学上看来相当不错的叙述(我之前已经用生存率的例子作过说明),在心理学上却并非如此。更为糟糕的是,专业人士也会被愚弄,将他们的决策基于感性的错误。我们的研究表明,风险形成的方式会极大地影响人们对风险的认识。如果我们告诉投资者,平均下来,投资者每隔30年会倾家荡产一次,那么他们很可能仍然会选择投资。然而,如果你告诉他们,他们每年都有3.3%的投资亏损的可能性,那么他们很可能便会放弃投资。

乘坐飞机也存在同样的问题。我们在实验中问过受测者:“假如你在国外度假,此刻正考虑乘坐国内航班去参观一座海岛。安全数据显示,如果你每年乘同一航班飞行一次,那么平均每1 000年会遭遇一次空难。如果你不去旅游,你便不可能参观这一国家。那么你是否会选择乘坐飞机呢?”所有的受测者都作出了肯定的回答。然而,如果我们将第二句话改成“安全数据显示,本条航线平均每1 000次飞行便会发生一次空难”,那么只有70%的人表示会乘坐该航班。在两种情况下,发生空难的概率都是千分之一,但第二种说法听上去风险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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