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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幕降临之三:忧伤

2020年8月18日  来源:PHI:从脑到灵魂的旅行 作者:(美)托诺尼 提供人:naike39......

如果意识的特性是由整合信息构成的一种形状,那么意识可能会变成唯一真实的、永恒的地狱

主人站在昏暗的门边,对伽利略说:“这台机器不同于其他机器。”主人是个瘦子,眼睛闪闪发亮,戴着一顶帽子,伽利略从未见过这种帽子式样。主人向伽利略行过礼,带他来到一个大房间,房间的墙上镶嵌着厚厚的木板。房间中间的底座上放着一个东西,看上去像是灵柩台,上面盖着一块紫色的帘布。帘布上方立着一个铜质支架,支架上悬挂着一个精巧的小装置。这个小装置由很多部分构成,各部分之间通过各种尺寸的弹簧相联结。一根由金和玻璃制成的尖锐的针,系在摇摆的钩子上。针在上下缓慢移动,接着轻轻震颤了一下,几乎察觉不到针的颤动。七根辅助的针绕着中间这根针在转动。

“我就知道,这台绣花机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主人说着,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机器,“但是通常人们注意到的不是这台机器的独特之处。毕竟,这只是台机器。真正重要的是控制这台机器运转的指令,比指令更重要的是人们用这台机器来做什么,当然前提是这台机器必须运转良好。”

伽利略盯着机器转动的部分看,主人将他拉到一边,给他看一张画在铜盘上的蓝图,这张蓝图他一直贴身带着。主人说:“我就是靠这张图才建造了这台绣花机。人们往往不知道,关键是要得到一张精确的网格图,建造不同的机器,需要不同的网格图。我需要知道线是如何缝在一起的,还需要知道每个结是如何打的。这张网格图比较简单。我不知道是不是值得花时间做这些,不管怎样,制作网格图是最难的部分。网格图完成后,我就开始画草图,编指令:哪些线需要重新连接,哪里需要打结或拉紧,哪里需要宽松些或解开,最后规定哪些结节需要按压,以什么顺序、何种速度按压。接着我就可以使用这台机器了,让它发出最响的声音,像测试一台声音很响亮的风琴,只要注意不要让它用坏了就行。”

伽利略走到灵柩台前,仔细观察针的移动。在紫色帘布上面有一个方形的开口,但是看不清下面是什么,因为移动的针形成一个振动的帘幕,阻挡了视线。伽利略问:这台机器是做什么用的?

主人站着不动,双唇紧闭。接着他说道:“最强烈的痛苦是什么?痛苦会永远持续吗?如果没有留下记忆,痛苦还会存在吗?还有什么比痛苦更糟糕吗?”?他说的每个字都用了强调的语气。

伽利略试图掩饰自己的惊讶。“我知道你不理解,你怎么会理解呢?”主人嘟哝道,“你很了解当权者,是这样吧?他们需要的是忏悔,我能让人们忏悔,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的吗?那些当权者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瞬间被击垮,不费吹灰之力。”主人轻轻挥了一下手,继续说:“让一个人忏悔太容易了,根本不需要技巧。当权者只在乎那些他们可以拿来炫耀的东西:听取了多少次告解,做了多少次谈话,让多少人放弃了异教信仰。今年M红衣主教接受了231次告解,F红衣主教接受了91次,D红衣主教接受了640次。他们不关心告解的过程。他们很实际,认为每一次告解都差不多。事实上,这些庸俗之辈眼里只有地位和金钱。可是我的艺术如果没有他们的资助就无法继续存在。即便是主人也有庸俗的需求:?每一匹马都长有虱子,每一个艺术家都需要保护人?。”?

“帘布下面是什么?”伽利略问。

主人笑了,似乎感到很宽慰:“你是一个科学家,对任何与人有关的事情都不陌生。”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帘布。一个人躺在一块切肉的砧板上,脚踝和手腕被铁链绑着,头皮被剖开了。主人说:“你看,这个人肯定很强壮,他已经在绣花机下待了7天。”主人将铜盘塞到绣花机底部的一个裂缝中,然后转向伽利略,说:“这些人不会明白的。他们要的是原始的痛苦、常见的痛苦。他们不知道这样的痛苦毫无意义,他们的告解毫无意义,比驴子的鸣叫声还要无意义。”主人垂下眼皮,继续说:“他们只知道通往真相最笨拙的方式,以致真相都被他们笨拙的方式挤压得变形了。”

伽利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盯着针看,针正刺在颅骨的一个开口处。躺着的那个人嘴里塞着一个巨大的牙垫,脸上毫无表情。主人先看了看绣花机,再看了看躺着的罪犯,然后对伽利略说:“你看到我的绣花机是如何毫不费力地引发瞬间的痛苦了吧?我可以做到不让人流一滴血(绣花机的针头触到罪犯颅骨内敏感的神经末梢会产生极少量的血),而使人脑产生瞬间的知觉。像你一样,我追求完美的本质:痛苦的突然发作,那是最纯粹、最强烈、最痛彻心扉的痛苦。”?

伽利略感到嘴唇发干,主人给他倒水,接着很疲惫地说:“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到这一步。很多年我都在旅行,跟外国医师交往,学习古代的人体知识,但是这些知识都没多大用处。一天我得到了一个最重要的经验:身体的痛苦与源自人脑的痛苦比起来无足轻重。我的助手被热情冲昏了头脑,有一次将针刺穿一个罪犯的太阳穴。后来我取得了这个罪犯的信任,喂他吃去了鱼刺的鱼,他告诉我:那次的痛苦跟其他痛苦不一样,没有哪种痛苦能跟那次相比。这以后,一切都变了。平庸的研究者发现一条溪流就满足了,而我要的是痛苦的泉水,是每个人的脑中喷涌出的泉水。”

主人接着低声对伽利略说,似乎在分享一个秘密:“但这是一个孤独的行业。没有人可以交流,没有一个追随者有着同样的知识和热情。也许你不相信,我唯一的安慰来自这些罪犯:当我在罪犯身上完成一个实验后,我们已经变得很亲密了,比其他任何朋友都亲密。那些聪明的罪犯睁开眼睛,看到我在做的事情,他们能够理解我。这时探寻痛苦的工作就变得很刺激:我将他们能感知到的每个地方都探索了一番,我甚至觉得他们用眼睛指引着绣花机。直到最后,罪犯变得麻木,没有感觉。我必须在夜晚的痛苦中做令人乏味的忏悔?(这是麻木的夜晚,感觉变得疲惫而迟钝)。”

伽利略还是一声不吭,主人继续说道:“有一阵子我感到绝望,我觉得追求完美不可能成功,肉体的不完美注定了我的追求会失败。每次我将要探寻到最纯粹的痛苦的时候,被试坚持不住了,他们绷紧的四肢松弛,眼睛直瞪着,他们将马上要出现的真相隐藏起来?。他们到达痛苦的极点了吗?我成功了吗?这种痛苦会持续吗?我无法知道。我想知道,这种痛苦的感觉是否最终会消退,会随着麻木、疲惫、睡眠而变得迟钝?神经细胞停止运作,肉体太脆弱,真相随着痛苦消失了。”?

他们看着罪犯:他紧紧地咬住牙垫,没有动。主人说:“你肯定能理解。尽管这个瞬间的痛苦可能最强烈,但不一定完美:因为持续时间太短,不能到达痛苦的顶点。因此,我决定拿我最近的作品(他指了指躺着的罪犯)做实验,使痛苦到达真正的完美,给予它原先所缺少的:即让痛苦持续。现在我做到了,让痛苦永远保持在最高点,不用担心痛苦因人的脆弱而中断。”说着,主人站起来,笔直地站在罪犯前面,举起手臂,说:“完美的痛苦必定能永久地持续,意识必定能到达痛苦的制高点,这个制高点可以无限延伸。”?

“他听不到我说话:痛苦占据了他的思想。但是你肯定很好奇。”主人盯着伽利略说,“当然,我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钢制的或玻璃制的物质代替人脑的每个神经细胞,让意识这台机器以最大速度永久地运转,产生痛苦(似乎痛苦是它唯一能产生的感觉)。会有那么一天的,人造脑将会顺利运作,产生完美的痛苦。然而,我发现了一种更简单的方式,就是将神经细胞浸在砷和银的溶液中。通过这种方式,脑内的神经细胞变得坚不可摧,能够承受最强烈的痛苦。?这些神经细胞一碰到绣花机就会尖叫。”说着,主人走向罪犯,将牙垫与湿布从罪犯起泡的嘴中拿下来,然后将绣花机关闭。绣花机停止忙碌的运作,不再叮当作响。主人等了一会,然后对着罪犯的耳朵低声说了什么,一边轻轻拍他的肩膀。罪犯气喘吁吁,吐出了什么东西。接着以疲惫不堪的声音向主人道谢,温顺地看着主人,像只满怀感激之情的狗。罪犯要了点水,主人喂他喝了水后,又将布塞回到他嘴里,检查了一下铜盘上的指令,然后重新启动绣花机。

“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他怎么没有尖叫。”主人对伽利略说,“也许你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毕竟,这个人没有说他在承受痛苦。实际上,有时候药物很管用。你也应该试试这种药水。”他拿起一个瓶子闻了下,说:“这种药能够使人失去记忆,却还能感受到痛苦。我先在自己身上做了试验:痛苦没有消失,还跟之前一样强烈,甚至更强烈,痛苦持续的时间很长,足够我把自己的感觉记录下来。但是过了一会我就将痛苦的感觉忘记了。要不是我将这种感觉记录了下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曾有过痛苦的感觉。从那以后,每个罪犯都服用这种药水,这样我就可以无数次启动绣花机。当我关闭绣花机,罪犯会笑着感谢我。没有记忆的痛苦就像完美的罪行。?你不禁会想,最深切的痛苦有可能是最真实的,但是如果这种痛苦没有留下任何记忆,那么这种痛苦真的存在吗?如果强烈的痛苦持续很长时间,那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就像偏头痛发作时,患者恨不得拿把斧子将自己脑袋砍下来),但是当痛苦停止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人会有罪恶感。”

主人检查了一下绣花机,因为有一瞬间罪犯的表情与机器内的模板不一致。发现没有问题,他对伽利略说:他并不满足于仅仅研究痛苦的感觉。确实,痛苦是他的标杆、指路明灯,也是他最初的目标,但是研究发现往往不是孤立的:就如同有了第一个女人后,总是会出现其他女人;有了原罪,就会产生其他罪恶。于是他又开始探寻恐惧、空虚、嫉妒的源泉,研究是什么引发了这些情感。到底凭什么来衡量人类的意识?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研究知觉,探寻那些节点,好像这些节点就是知觉世界里的城市、山川、河流。他在罪犯身上做试验,观察到他们一些内在的感觉。很难相信,一些人的感觉很贫乏,他们分辨不出恐惧与恨、愤怒与害怕之间的区别。甚至在有些人看来,所有颜色都是一样的。但是另外一些人有某些奇怪的感觉,这些感觉不属于感官官能,不能用言语形容。

他知道自己还需要进行深入研究,只是研究感觉还远远不够。他必须发现新的感觉,像以前没有的山峰、从海底喷发的火山。他要研究第六感,这种感觉比普通的感觉更敏锐;也许还存在第七感,这种感觉编织出的网格图必定是前所未有的。

伽利略想起阿尔图里曾说过,通过改变感受质的形状可以产生新的感觉,虽然他不清楚这种感觉是怎样的。主人不需要任何理论,他知道通过学习可以让任何一种感觉变敏锐,新的感觉一定会产生:孩子学会辨别酒的味道,诗人学会欣赏每个词的意蕴;但这些都只是同一种感觉的不同层次。既然他已经知道意识是如何建构的,为什么不根据自己的意愿创造新的感觉:极致的痛苦、最深切的忧郁、绝望以及无限的失落感?完美痛苦的反面是什么?它真的存在吗?

“这就是我造这台伟大的绣花机的原因,这台机器是我的杰作。”主人盯着伽利略,指着机器说,“它不仅仅扎在神经细胞上,而且将神经细胞缝起来,编织成复杂的结构,在脑这台被施了魔法的织布机上打结。?如果这是唯一真正的剧场,为什么我不可以改变意识的舞台呢?”绣花机的针头从上往下慢慢移动,像一个发亮的枝形吊灯。绣花机上有卡钳、刻度与小齿轮,还有数不清的尖锐的针头,像紧张的虫子的触须,在不停颤动。

主人的目光从罪犯身上移开,转向绣花机。忽然他开始脱衣服,赤裸身体,但依然戴着帽子。他看都不看伽利略,就快速走向房间后面,爬上一张看上去像是祭坛的白色大理石桌子。他小心翼翼地躺下来,调整头部位置,使后脑勺正好放在铜质凹槽中。他一脸不屑地推开裹着布的牙垫,也没有喝使人失去记忆的药水。最后他脱下帽子,熟练地从颅骨上取下一个金盘,好像曾经无数次这样做过,然后把金盘扔到地上。

绣花机往下移动,接近主人发亮的头皮。“现在需要你帮忙了。”主人说,“我要找到痛苦的极点,但我一个人无法完成。我不信任在罪犯身上做的试验,他们毫无表情。我必须亲自试验。现在开始了。”他笑着说,此时绣花机的针头开始扎在他的脑袋上。“过一会针头就要扎到我脑中央了。你要引导绣花机向最敏感的地方移动,到时我会告诉你的。让针扎在我的头顶,这样我就能充分感受痛苦,而且这次的痛苦会一直持续下去。痛苦马上就要来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接近痛苦。”他的嘴唇颤抖着说:“这种痛苦不是起伏不定的,而是持续的,像席卷而来、将一切淹没的浪潮。我会随着浪潮涌动,进入漩涡,这个漩涡不是向下旋转,而是向上旋转。”?

他停顿了一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很长时间,他低声说道:“天啊,这不是痛苦的感觉,感觉变了。哪里出错了吗?我知道了:痛苦达到最强烈的地步,我们就感觉不到它了。到达一定的点,任何感觉都会消失。我现在知道是什么感觉了。是纯粹的恐惧?不,不是恐惧。是纯粹的厌恶,对所有事情以及对上帝的极度厌恶。厌恶是意识的最高点,压倒了痛苦,会永远持续下去。绣花机一定改变了脑内某些联结,缝错了线。”确实如此,在头盖骨的切口处,神经线路纠缠成一团,缠住颤动的针头,并将所有针头都缠绕进去。“这种感觉不是痛苦、害怕、恐惧、悲伤或厌恶。是什么呢?这是一种新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现在肯定感受到了,这是地狱。折磨是一种游戏,这是地狱,最真实的地狱,意识的地狱。”主人说完闭上嘴巴,眼睛像罪犯那样盯着看。与此同时,绣花机还在继续工作。

注解

这一章受卡夫卡《在流放地》(In the Panel Colony)启发,充满暴力的意味。当然,故事不是发生在某个热带国家,而是发生在欧洲。而且,卡夫卡小说中的上尉只是老指挥官的追随者,经常哀叹过去的黄金岁月;而这一章中研究痛苦的主人显然担任了老指挥官的角色。主人执著追求的目标不是在罪犯的皮肤上刻上有罪判决,而是探索罪犯的意识世界。显然,这一章缺乏卡夫卡式的严肃性,经常陷入巴洛克式的夸张。然而,这一章对研究脑部痛苦根源的人来说,也有某些价值。相形之下,卡夫卡充满血腥味的细节描写——皮肤如何被刺穿,血液如何飞溅——显得很肤浅,就像绣花机比起卡夫卡的靶子更有品味。这一章研究痛苦的艺术家比卡夫卡小说中对应的人物更有创造力:他确实知道用绣花机将脑内被改变了的联结缝起来,从而产生感受质空间新的形状——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新感觉。虽然还不能给这种感觉一个合适的名称,但是在《亮光宫殿》那一章对意识性质的讨论中已经预示了这种感觉的存在。查尔斯·巴贝奇(Charles Babbage)?[1]??的分析机现藏于伦敦科学博物馆。阿曼多(Armando)?[2]??的画作Koph?[3]??现藏于多德雷赫特博物馆。

这一章试图说明以下几点。一,最强烈的痛苦不是由身体受折磨引起的,而是由脑部受到刺激引起的。实际上,这一章似乎在暗示:不需要身体的配合,仅仅是脑就可以体验到痛苦或其他感觉(这点与卡夫卡小说所描述的不同)。这种想法并不荒唐。我们可以梦到痛苦的感觉,而身体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而且,某些最棘手的慢性疼痛是由于脑的某些机能失常引起的,不是由于身体的机能失常引起的。一个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是:疼痛或其他经验是否真的可以完全脱离身体?安东尼奥·达马西奥(Antonio Damasio)在《感受发生的一切》(The Feeling of What Happens)一书中得出的结论正好相反。他认为意识实质上是身体的意识,是身体与外界环境相互作用产生的。而这一章的主人和伽利略都确信,只要脑内的联结正确,在感受质空间形成正确的形状,就会产生意识。二,如果用人造神经细胞代替脑内的神经细胞,只要这些神经细胞在感受质空间相互作用形成相同的形状,痛苦的感觉就能永久地持续下去,不会像自然的痛苦那样不可避免地消退、减弱、麻木、分散。一个经典的思想实验就是将芯片替代神经元,说明意识不依赖其物质基础,但与其信息基础密不可分。也许我们很快要为那些不经意创造的机器担忧,这些机器可能要承受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三,一种超现实的可能性是:当记忆被抹去,强烈而永久的痛苦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某些麻醉剂所起的作用。这会是怎样一种情况:意识正遭受极度的痛苦,但是没人能表达这种痛苦,甚至连遭受痛苦的人自己都无法表达?四,只要以正确的方式刺激脑部,就能产生任何感觉(尽管我们还是缺少一台合适的绣花机);而且我们对神经元联结的认识还是不足。大脑皮层表层的图片来自彭菲尔德(Penfield)与博尔德里(Boldrey)发表在1937年的《脑》杂志上的文章。他们有系统地刺激脑的不同区域,观察这样做会引起什么感觉。20世纪有两位心理学家蒂奇纳(Titchener)与库尔普(Kulpe),认为意识可以被分解为意识微粒,他们像这一章研究痛苦的艺术家(即主人)那样,试图发现意识的元素周期表。麻烦的是,蒂奇纳发现的基本感觉达44353种,而库尔普发现的基本感觉少于12000种。当然,最麻烦的是,意识不是由微粒组成的(这点我们在《看到黑暗》那一章中论述过),而且痛苦的感觉像黑暗或其他感觉一样,需要整个神经复合体的相互作用才能产生。五,最强烈持久的痛苦虽然可怕,但不是最糟糕的。如果我们能够塑造神经元联结,进而塑造感受质的形状,产生新的糟糕的感觉,那么将会产生更恐怖的感觉。如果这种假设变成现实,有人会乐意的:曾经只是想想的事情终于成真了。当然,这一章的主人努力创造的是一种更美好的感觉,但他毕竟是一位研究痛苦的艺术家。“夜幕降临之三”到此结束。

[1]?查尔斯·巴贝奇(1791—1871),英国数学家、哲学家、发明家、机械工程师,发明第一台机械计算机,被誉为计算机之父。——译者注

[2]?阿曼多(1929—),荷兰画家、雕刻家、作家。——译者注

[3]?Koph 是希伯来语的第19个字母。——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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